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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死邪神第十三券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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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4 小时前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第三章宴无好宴 
    昔年曾向五陵游,子夜歌清月满楼。
    银烛树前长似画,露桃花里不知秋。
    西园公子名无忌,南国佳人号莫愁。
    今日乱离俱是梦,夕阳唯见水东流。
    两面红牙黑漆大门正中镶嵌着狻猊头咬环,神态威武,上方悬匾额蓝底金字“元帅府”
    三个字,字劲苍逸龙飞凤舞。
    门前一对人高的石狮戏踏绣球雕像:昂首雄立威武,逼真传神栩栩如生。
    一舆豪华马车顶端插着“陈”字大旗飘扬,驰骋街道上引人侧目,嘎止门外。
    车厢门帘掀处。
    李宥融穿帘而出,立于一旁作揖恭声道:“两位将军!已到帅府请下车,陈元帅备席等候多时了。”
    张心宝及赵白阳先后走出车厢,由李宥融陪同前导,可见他们在陈友谅的心目中颇有份量,命帅府第一军师前去迎请。
    大门内有座独具风格的屏门,周围不接墙垣,有四根圆柱并列耸天,承托着一簇彩绘艳丽的屋顶,前后缀着八个倒垂的木雕翔凤栩栩如生。
    此门平时紧闭,只有帝王临幸,迎着圣旨或喜庆大典等重要活动才打开,故称“仪门”。
    仪门大开。
    当张心宝偕赵白阳步上石阶即见陈友谅一袭便服快步迎面而来,亲昵地展开双臂搂着他们肩膀开怀大笑,如兄似弟的拥进大厅。
    厅内席开四桌,洪清棋为首率领十六个人,看他们皆一身华服裘袍装扮,从这批人的举止可以看得出大半是武将,参杂儒生、贾商、世族门阀多人。
    经过一一介绍才得知是陈友谅的十七位磕头结拜兄弟,是一场家常聚餐,并非难以下咽的应酬式政治饭。
    实则是李宥融献策高招,不让张、赵两人戒心提防,场面显得轻松自在。
    首席桌面特大可坐十六个人,元帅陈友谅主座,左右有张心宝、赵白阳陪座,但奇怪的是,张心宝旁边却有个空座;依顺位除了儒生军师李宥融外,有洪清棋、吕珍、丁普胜、傅友德、赵普胜五人全是武将,共九个人上桌,但另外安置四个空座,表示一桌应有十四个人,尚未到齐的五位不知是什么重要人物。
    特殊的位置安排,令张心宝与赵白阳面面相觑一脸茫然。
    丰富菜肴如绣冰鱼翅、珍珠海参、神仙鸭子、诗礼银杏、玉笔虾仁……等,还有叫不出名堂色、香、味俱全的名菜,陈友谅未曾动筷状似等候另五位贵客,大家当然藉闲聊打发时间。
    两人发现一个空位前方桌面有几盘香味四溢的素菜,其桌面只有茶水并无置放酒杯待客,依此判断应该有位出家人会来。
    片晌间,大厅后方的右侧门帘掀处,传来一阵女子莺啼般快乐的声音,原来是陈友谅之妹陈诙,其一身帅气劲装不让须眉,若燕子投林穿梭般掠至张心宝的右侧空位,落落大方地坐定。
    随后,武当掌门“太极神剑”冯日机、少林罗汉堂首席长老觉嗔大师、昆仑掌门宋玄异、及一位面如黑炭的中年大汉共四个人鱼贯而出。
    单单不见武林辈份崇高的殷湘灵出现,可能因她曾用瑟琴截断了张心宝的五根左脚趾之故,怕使场面尬尴所以没有安排吧!
    面若黑炭的大汉正坐张心宝对面,其一袭宽大厚棉袄前胸绣有一团熊熊烈火,异常醒目,明眼人一瞧即知是“明教”暂代教主“气吞乾坤”寇厉人。
    张心宝出身江湖不能不依晚辈礼起身趋前作揖一一问候,其今非昔比的身份,也教冯日机等客气称呼一声“张爵爷”而不名。
    待他回座后,陈友谅举杯为礼高兴道:“皇上蒙难却鸿福齐天化险为夷,臣等第一杯水酒,应该祝其政躬康泰,万寿无疆!”
    说辞铿锵掷地有声,一派忠心耿耿令人尊敬,全体捧杯过顶,三呼万岁一饮而尽,一旁侍候的十名家仆随即为大家斟酒。
    陈友谅一拍张心宝肩头再拍自己胸膛一付肝胆相照模样,又举杯亲昵道:“张爵爷是本帅的好兄弟!其祖父“邪神”老前辈救驾有功,却不居功谦退不知去向;藉此水酒敬在座的武林前辈,请看在本帅的薄面,一饮泯恩仇不再计较过去!”
    言下之意,若不给面子,会让你们各门各派没有好日子过,也是帮衬及拢络张心宝,屈就事实,毕竟形势比人强,唯有一笑泯恩仇,举杯先乾为敬,方显一派宗师大度风范。
    陈友谅再举第三杯酒,踌躇满志,兴奋地笑颜逐开道:“本帅早朝面圣!皇上已御封小妹陈诙为“汴梁公主”,并赐婚“护玺将军”张爵爷,成为一家子亲;待迎回少帝“小明王”
    登基后再完婚拜堂,定然广发英雄帖庆祝一番!”
    一阵喧然,皆以羡慕的眼神集中在张心宝的身上,这下子成了老皇帝的驸马爷,能与未来的禅让少帝平起平坐,私底下得尊一声妹夫。
    大家齐声“公主万福!”举杯先乾为敬。
    张心宝傻愕住了,这是政治婚姻,也是天大的皇恩荣宠,无法推辞唯有奉旨完婚,更教欲报仇的江湖中人死了这条心。
    陈诙能征善战,确实非一般弱女子,却也双颊绋红举杯回礼,见张心宝还傻伫座位,便在其耳边娇羞佯嗔道:“驸马爷……真是个困头鹅!快起身答谢以免失态!”
    张心宝便起身捧杯环顾四周一饮而尽,心中感叹大起大落,时来运转,集功名富贵于一身。
    喜事连连,武将们总是开朗英雄气概,你来我往觥筹交错,藉酒攀缘,豪气大发,使得客厅其乐也融融,宾主尽欢。
    酒过三巡。
    大厅两侧暗帘缓缓冉升而起,丝竹大作,乐师群满脸迎宾笑容,摆头晃肩卖力吹奏,一时间,音曲绕梁回旋,十分动听。
    从两旁偏厅徐徐转出二十四位妙龄舞娘艺妓,个个缨髻凝香晓黛浓,身段腰渺柔似娟,有若妖娇乘绛仙,风姿绰约彩带飞舞,踩着凌波仙步,柔情似水鱼贯而出,赢得满堂喝采。
    舞娘们人人肌肤滑腻寒若雪,手中花篮盛满新鲜花办,露珠儿犹沾瓣叶,晶莹剔透,满室生香,沁人心肺。
    一身透明罗衫随着音乐飘然,婀娜多姿,尤其乳波如浪,下体竟用绽放花朵掩遮并洒金粉,于摇曳舞步之中,骤显灿烂缤纷眩人双目,感觉艳丽鲜花朵朵开,欲盼多情郎儿来采,个中消魂绮思,自不可言喻。
    乐曲愈转愈急,舞娘风骚狂野摆臂,柔若无骨,却愈来愈轻佻:展露金粉花朵下之妙处,若隐若现角度玄妙,真教在座看得目不暇给,血脉欲张。
    满场寂然,停止了敬酒喧哗,目光全给吸引了过去,个个忘情地目不转睛若泥塑木雕。
    音乐声音高亢嘹亮,急转猝停之际。
    蓦地——美若天仙的舞娘尽情倾出篮内鲜花,顿时满室花雨;玫瑰灿烂,兰花优雅,桂花芬芳,百合清新,牡丹高贵,又有梅、菊、茉莉等不胜枚举,姹紫嫣红,缤纷灿烂,流光溢彩,美不胜收。
    洒得大家一头一脸,为之愕然。
    霎时间,哄然一声!
    武将们眉开跟笑,鼓掌叫好,人人拈花嗅闻,好像怜花惜玉之士,舍我其谁?
    甚至有人淫目眈眈举袖揩抹口水,目光碌碌转动现出寻找猎物般的淫光异采。
    唯几位武林掌门前辈,眼观鼻,鼻观心,十分沉稳不为所动。
    乐声又响,舞娘好似飞仙乱舞,各逞其能,进入另一种曼妙高潮。
    陈友谅双眼异采凑在赵白阳耳边轻声道:“赵兄若有中意的舞娘……我会派人送去。”
    赵白阳洒脱笑说道:“色字头上一把刀!凡我辈练武者应忌讳,元帅美意末将心领了。”
    竟不好此道?教陈友谅一呆,转而诡异笑容更甚,将目光转向艳舞场上却呆滞痴望,好似心中正盘算些什么。
    一旁的李宥融双眼一抹异采,在赵白阳耳际问道:“当年楚汉相争,“西楚霸王”项羽使用的一枝丈八红缨“霸王枪”落在元帅府,但不知真假,赵大将军是否能替陈元帅评鉴一番?”
    赵白阳一震,有点坐立不安,兴奋问道:“李军师……真有这件天下无敌的兵器在帅府?
    快点带我前往鉴赏,一看便知其真假!”
    李宥融淡然道:“不急,不急!等大家酒足饭饱玩乐个痛快,再去不迟!”
    话毕,他咳嗽一声,陈友谅略为点头一下,神色欣然,嘴角笑得十分得意而喃喃自语,但乐声太大根本听不见在说什么。
    有人开始离座与舞娘同欢,这么一闹真不知到何时才能收场,使得赵白阳愈发心急却无权去喝止。
    张心宝注目去瞧二十四名婆娑曼舞的舞娘,并未发现女忍孪生姊妹花魂与残月在行列中,举杯就嘴轻啜品尝,大为宽心。
    忽尔右腿被旁边的陈诙手指如钳猛然一捏,痛透心扉!
    “噗!”一口刚咽下的水酒喷出来。
    这般狠劲扯得张心宝龇牙裂嘴,却不敢当场叫痛,藉揉搓脸颊遮丑,忙轻声问道:“公主……干什么……所谓何来由?”
    陈诙吃着飞醋,噘起檀唇哼声道:“听说你有老毛病,见漂亮的姑娘便色心燃炽无法自主,但你也得看对象,那些烂女人也要?”
    张心宝满脸通红微愠道:“胡说!我是在找曾经救过我的恩人,哪来的老毛病?别道听途说不切实际。”
    陈诙双颊嫣红撒娇道:“是妾身错怪了相公……莫非您的恩人是个舞娘?”
    张心宝乾脆闷声不予回答,要不然真会扯个没完没了,此刻已然坐立难安,恨不得马上诘问陈友谅将女忍公主赖燕姬、残月、花魂安置在哪里?此时已没有心情观赏舞姿了!
    陈诙见他收敛眼神,不同流合污目淫那些舞娘,显得很开心,但见其不讲话还误以为生气,便藉挟菜满碗表示歉意。陈有谅看在眼里十分得意,将张心宝视为俎中肉,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以任意宰割,笑得合不拢嘴。
    他喜事临门当然开怀欢笑,但没有人知道真正在笑什么,唯有一旁的李宥融心知肚明陪笑不已,笑得比他更为阴沉。
    李宥融故作忧愁满面,对着赵白阳低声道:“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!想不到算无遗策的蓝于东夺得的四袋火药竟成了自家人的催命符。那个释天雠故意设局遣死士携大量火药让他逮着,又用比武赌约拖延“龙涎软骨香”的毒性发作时间,不过是一箭双雕的简单计谋竟轻易得逞,令人叹息。”
    赵白阳愤恨道:“大家都被他菩萨般的慈悲表相及鞑虏国师的尊贵身份给蒙骗,实则阴险狠毒至极,不按牌理出牌,此人不除元朝不灭,我方得重估其实力。”
    李宥融敬了一杯酒,又道:“赵将军!两军对垒我方实力压过敌人,弱肉强食歼灭敌方本是天经地义,如果当时皇上亲自出马率领群侠出击必能大胜,何必与三个番僧讲什么江湖规矩?守经而能达变才是上上之策!”
    赵白阳双眼异采叹息道:“先生是位善谋能断的读书人,我能了解你的想法,武将能在马上平天下,却不能马上治天下,必须文臣献策方可大定。难怪陈元帅那么倚重你,不愧当代“凤雏”美誉!”
    他的回答并不逞江湖人的匹夫之勇而以大局为重,又对儒生十分敬重,令李宥融对其颇有好感,随即又道:“赵将军过誉了!今日是元帅邀请一些契兄弟饮酒作乐,有行为放荡不检点的地方请见谅!”
    赵白阳不以为意微笑道:“我曾奉命连络各地方义士,尽是些草莽出身,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显得英雄义气,形骸放荡更甚于此,也就见怪不怪了。”
    李宥融轻笑出声,击掌赞同道:“赵将军英明!世局紧绷动荡不安,武将们偶尔放纵一下无伤大雅,反而能提高士气。”
    当他击掌之下,对座的御林军总教头洪清棋霍然起身,醉醺醺地提一坛酒来到赵白阳身边,“碰!”地一声放在桌面,引人侧目。
    洪清棋藉酒兴正浓,对着陈友谅喝道:“老弟!撤了这批骚娘们!三日一小宴,五日一大宴尽是这些俗粉看久都腻了,今日难得请来赵兄弟,以后就是我的顶头上司,老哥我非与他拼酒论力气不可!”
    这是摆明挑衅!言外之意是说酒没有我喝得多,力气没有我大,哪配当名督军?怎配骑到老子头上来!
    李宥融起身哈腰忙打圆场道:“洪将军!在这种场面拼酒足显英雄气概,比谁的力气大就不必了,免伤自家人的和气。”
    洪清棋满嘴酒味薰人,拧着脾气,虎目一瞪喝道:“你这个靠耍嘴皮子邀功的读书人懂个屁!没有哥儿们驰骋战场打天下,哪有你们在这里说话的份?滚一边去!要不然老子一拳打断你的鼻梁!”
    一帮武将们跟着起哄,那群舞娘却吓得花容玉惨,不知所措。
    真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也说不清。
    李宥融只有悻然退开一旁,陈友谅见状挥退舞娘及乐师,出面制止道:“大哥!咱们是主,人家是客,这般胡闹真是不给小弟面子!”
    洪清棋指着一帮武将兄弟,有恃无恐道:“要大家听命赵督军!得叫他展现实力,教人信服,要不然打起仗来岂不碍手碍脚!”
    张心宝藉着几分醉意欲离座劝退,却被陈诙笑咪咪揽下,附其耳边轻声道:“你是自家人不会被找麻烦,但他可是个外人,必须凭实力闯关,要不然在军营会混不下去。”
    当今皇帝只是精神领袖并无兵权在握,况且军营战士的生活圈都是父、子亲属或乡亲关系,牢不可破,若不凭真本事是打不进去这层关系,不比闯荡江湖单打独斗可扬名立万。赵白阳了解这个道理,仍然笑容满面起身抱拳叙礼道:“赵某不才!愿闻洪大哥指教,有冯、宋两位掌门及觉嗔大师与寇代教主四位武林前辈为证,最好不过了。”
    赵白阳都答应了,陈友谅只有勉为其难,默然点头还能说些什么?被那群哥儿们簇拥一旁,个个精神兴奋,正待好戏开锣。
    武当掌门冯日机一干人等这些日子接受陈友谅接待,十分礼遇,当然不能推托;何况又不是一场生死决斗,且可藉此了解他们的实力,因此慨然答应。
    昆仑掌门宋玄异自告奋勇充当见证人问道:“两位将军想怎么比法?”
    洪清棋用薄掌一拍酒坛泥封捧在胸前拉开嗓门大声道:“装汤用的大碗拿十二个来!一人一大碗抢着喝,但是不能破碗漏酒减少数目,看谁喝得碗数多,谁就是赢家,然后再比力气或者动刀动枪都可以!”
    赵白阳哂然一笑抱英雄拳道:“洪大哥!一切安排悉听尊命!”
    家仆迅速清理桌面送来十二个大碗排成一列,只见洪清棋单掌攫住坛口掼臂伸直,顺向翻掌倒出美酒,潺潺入碗,不瞬间全部倒了八分满,竟一滴都不曾遗落,一坛酒也刚好一滴不剩,光是这一手气定神闲又精准的沉稳功夫,便赢得满堂喝采。
    宋玄异抚髯微笑道:“你们可以各从两端捧碗开始斗酒了!”
    当赵白阳拿碗就口欲饮时,为洪清棋喝住道:“赵督军慢着!要这么牛饮不如一坛一坛喝还来得省事,但一点也没有乐趣可言。”
    赵白阳放下碗讶异问道:“不这么喝,摆十二个碗要干什么?”
    洪清棋诡异一笑道:“咱们该从中间开始抢着碗喝!而且不准将碗中水酒泼洒出去,总共十二碗看谁喝得多寡论胜负!”
    话声一落,便箭步掠出抢碗就口一饮而尽,于诡诈中拔得头筹,实非君子之争而是有意刁难。
    赵白阳冷哼一声跟进,见洪清棋伸右手欲抢另一碗之际,便伸掌化爪攫住其腕制止,怎料为其腕反转过来五指擒拿反扣,双方僵住,正处拉扯互不相让之间,各伸另一只空手捧碗,已然就口狂饮而尽。
    “二比一!”宋玄异喝声道。
    赵白阳探左手欲捧第二只碗的时候,却被洪清棋掼出右掌张开五指给封住,形成十指相扣连结一体,互对一掌姿态。
    赵白阳本是被锁的右腕忽尔弹出五指,用寸劲震开对方的左掌,各退两大步,却因双方另一边的手掌互相扣锁,便将震开的身体给硬生生拉扯回来,两个人趁机各自转后探掌捧一碗水酒,迅速一饮而尽,置碗桌面。
    “三比二!”宋玄异唱数道。
    他们转身置碗于桌面的同时,又各端一碗水酒并非自饮,竟不约而同地当成了攻击武器,直接去撞击对方的面门。
    双方不过各自伸展一臂的间距,磁碗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猛然向对方的面门撞击出去,走势一致,磁碗必定破碎,就违反水酒不得洒落的规定。
    大厅内的观战群中已有人惊呼出声。
    于寸发之间两个磁碗各往左右一闪,免得撞碎。
    两人皆用弯肘臂腕快速勾勒住,不让对方回腕喝光碗中的水酒,僵在当场互相较劲。
    就在刹那间,赵白阳将碗用五指柔劲弹回自己面门,瞬间用牙齿咬住碗缘,昂首鲸吸一饮而尽,喷出磁碗准确地落在桌面与其他碗叠齐。
    此举令人为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喝采,张心宝赞声连连当场鼓掌叫好。
    “三比三平手!”宋玄异扬声道:赵白阳闻声立即技巧性地松手,让洪清棋本是勾勒住的手腕拉空,整个人便往后仰身颠退数步,同时趁这个机会把碗就口畅饮而尽。
    赵白阳夺得先机,于洪清棋颠退之时已然轻松地再喝了一碗。
    “四比四!”宋玄异喝声道。
    两人总共喝了八碗,剩余四碗表示还有二次机会。
    赵白阳向着洪清棋抱拳叙礼后,落落大方做一个请的手势,洪清棋便捧起一碗水酒先乾为敬,再回手势表示不占任何便宜,你也乾一碗表示公平。
    是一种男子汉惺惺相惜的气概。
    “五比五!”宋玄异喝吟道。
    大家心里有数,最后二碗水酒放置桌面边缘,两位高手各据一方虽然探掌可得,却像固守城堡凝然不动,而依赌约规定不能破碗减少数目,唯有抢两碗一次喝光才算赢,只有一次出手较量的机会,人人目不转睛,屏息以待。
    赵白阳看似醉眼惺忪,忽尔伸手打个哈欠,就在此刻洪清棋一个箭步用右手去抢眼前桌上的酒碗,再探出左掌去拿另一端的酒碗。
    怎料赵白阳打哈欠的手握拳,快如闪电,竟霍霍有声,轻轻击在桌缘却是施展柔劲,使得整个桌面平滑三尺而出。
    洪清棋立刻双手落空。
    冯日机、觉嗔大师、寇厉人、宋玄异四位武林高手见他出拳传出低沉悦耳的轻啸声,眼神一亮便知是其看家本领“爆音神拳”。
    赵白阳趁机侧身掠出,挡在其前方阻碍视线,探出双手欲攫住桌面上的两个酒碗。洪清棋却十分沉稳,去势探空的双手一下子揽其腰间捧定,暴喝一声,将他整个人离地高举,教其顿失重心,目的落空。
    赵白阳反应一等一地迅速,凌空扭腰来个大筋斗反身用双掌猛按洪清棋的肩膀,竟将这位九尺魁梧大汉的双足如锥钉入地面五寸,一时间无法动弹。
    撕裂一声。
    赵白阳挺腰绷断腰巾,头下脚上垂直地双掌用力轻撑其肩头,弹身而起,刚好落在桌面上,得意洋洋的欲捧那二碗水酒。
    洪清棋已被陷于地面难以拔足,虽然双方间距不到六尺,就是拔腿赶去也来不及了。
    陈友谅望之摇头兴叹,其余的契兄弟们也随着唉声叹气,第一场虽名为斗酒,却是斗智、斗力无一不可,当下已失先机必败无疑。
    怎料奇迹发生。
    洪清棋手中本是赵白阳断裂的腰巾飞旋而出,居然缠住水酒,转回掌中一饮而尽。
    赵白阳一呆,转而哈哈大笑捧碗一乾而尽,乐得双赢平手的局面。
    陈友谅见况面子十足而开怀大笑,其他的契兄弟们雀跃欢呼不已。
    张心宝的双眼发亮,认出了洪清棋那手抛掷腰巾的巧妙功夫,竟与自己从“摘星手”老偷儿陈信骥学得的“一丈青”腰巾技巧是一个模样。
    陈信骥可是北方“全真派”的俗家弟子,但“一丈青”绝技却是老偷儿母系祖奶奶扈三娘所传,莫非洪清棋也是他的远亲?
    张心宝一时技痒,也想探一探洪清棋的底,忙解下腰巾抛甩而出,去卷一坛佳酿抱在怀中。
    又是腰巾绝技令人注目。
    洪清棋虎目一亮,掠身过去一把揽其肩膀乐呵呵道:“好家伙!竟是自家人?”
    张心宝也搂其肩亲切道:“前朝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之“一丈青”扈三娘,是洪大哥的什么人?”
    洪清棋豪气干云一拍胸膛道:“可以告诉你!但你总是晚辈,先把这坛酒给喝了再说!”
    张心宝傻着了,这醒酒若真喝光,岂不醉得不醒人事?他们的战局重头戏还在后头,不就甭看了?
    洪清棋双眼异采频闪,抢其怀中的酒坛拍碎封泥,咕噜咕噜一阵狂饮,还剩过半有余,便推回去笑说道:“怎么了,还傻伫着干什么!我这个做长辈的可够义气吧?剩下的若不喝,就是不给面子!”
    张心宝已有五分醉意,刻下只有舍命陪君子,捧起酒坛子就狂饮一番,耳际只闻公主陈诙着急关心道:“相公……不会喝,就别逞能……”
    张心宝饮毕,一脸通红至脖颈抱着空坛子,醉醺醺地喃喃道:“能喝……再来一坛都没有问题……”
    话都还没有讲完。
    “碰!”酒坛落地。
    他整个人瘫跌在陈诙软绵绵的身体上,醉得不醒人事,还真没有酒量,却酒胆十足,不落人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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